德國總理安格拉·默克爾的傳記作者瑪麗昂·范倫特翰記得,5月埃馬紐埃爾·馬克龍當選法國總統的消息傳到德國,德國人終于松了口氣。

　　“在總理府,甚至在柏林的咖啡館,遇到的人都祝賀我,就好像我跟這事有關,”她笑道。

　　在競選中,馬克龍的對手、極右翼侯選人瑪麗娜·勒龐和極左翼候選人讓-呂克·梅朗雄都選擇讓德國和整個歐洲為法國的問題“背鍋”。德國人擔心,不管兩人中的誰當選法國總統,歐盟這艘“大船”可能就要“擱淺”。

　　然而,馬克龍贏了。就職第二天,馬克龍飛赴柏林與默克爾會面。范倫特翰注意到,平日對著裝不太上心的默克爾穿上了她最好的那件粉色外套,妝化得也比平時更精致。

　　9月德國大選,默克爾也贏了。歐洲一體化倒退風險暫時化解。

　　這一年的歐洲,英國啟動“脫歐”,踏上分手之路。論歐盟“發動機”,非德法莫屬。一老一新兩個歐洲大國領導人能否克服分歧、合力推進歐洲一體化?

　　【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】 

　　5月,年僅39歲的馬克龍成為法蘭西第五共和國近60年歷史上最年輕總統。上任后的馬克龍展現“少壯派”的朝氣與激情,推動勞動法改革,兌現競選承諾,還把改革擴展到政治、稅收、教育等多個方面。

　　在應對氣候變化上,一番“美退法進”的景象。美國宣布退出《巴黎協定》后,馬克龍倡議召開“一個星球”氣候行動融資峰會,為氣候融資注入新動力。

　　推動歐盟改革,法國一“馬”當先。德國大選剛一落幕,馬克龍就主動發聲,提出“重塑歐洲”方案,呼吁法德一起推動歐洲一體化繼續前進。

　　而對63歲的默克爾而言,今年的心情可謂跌宕起伏。聯盟黨在大選中勝出,她準備開啟第四個任期,但隨后陷入組閣困境。

　　是否能夠繼續當歐盟改革的首席推手,取決于聯盟黨與第二大黨社會民主黨能否再度組成“大聯盟”政府。

　　好在組閣危機有了轉圜跡象。原本要當反對黨的社民黨態度出現“180度逆轉”,釋放出愿意參加組閣談判的信號。

　　“試談”后,聯盟黨和社民黨終于在本月同意明年1月7日開始探索性會談,1月12日前決定是否開始組建聯合政府的正式談判。路透社指出,即便組閣按最樂觀的預計推進,也將創造二戰后德國新政府最長組閣時間紀錄。

　　【“歲”不同,仍相為謀】 

　　一個是三“朝”元老,一個是政壇新星。雖然年齡上看不是一代人,但默克爾和馬克龍都是實用主義者和中間派,知道德法必須站在一起才能推進歐洲一體化。

　　英國“脫歐”背景下,法德成為真正的歐洲經濟“心臟”,兩國領導人也因此被外界期待步調一致,甚至連名字也經常被“捆綁”。今年,默克爾的助手給她和馬克龍組合取名“M&M”(一種巧克力豆的品牌),源自兩人名字的首字母。

　　法國前外交官、智庫“卡耐基歐洲”研究員皮埃爾·維蒙說,“雙方都渴望合作”,但馬克龍和默克爾的想法并不完全相同,“在同一概念下,你可能遇到截然不同的內容和實質性分歧”。

　　例如,關于歐元區改革,馬克龍提議設立歐元區財政部長,以管理一個數千億歐元規模的歐元區統一財政預算;德國對此不“感冒”,支持將歐元區國家政府各自運營的現有重債國援助基金改造為“歐盟貨幣基金”。

　　“這并不意味著我們可能面臨沖突,”維蒙說,“就像我們過去經常看到的那樣,兩國需要不斷調整他們的想法,尋求共識。”

　　涉及歐盟財政事務,德國一向保守。對默克爾而言,“歐元區債務一體化”是不可逾越的紅線,其他問題都可以商量。馬克龍此前訪問柏林時,已明確表示不謀求債務一體化,給默克爾吃了定心丸。

　　在本月舉行的歐盟冬季峰會上,默克爾與馬克龍表示,德法兩國將在明年3月前就歐元區改革計劃達成“共同立場”,并希望歐元區19個成員國在明年6月前達成歐元區改革“路線圖”。

　　“我們將找到一個共同立場,因為這對歐洲十分必要。”默克爾在和馬克龍的聯合記者會上說。(徐力宇)(新華社專特稿)